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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星云动(子安2005)高分小说推荐

回首星云动

回首星云动,纵身九万里。无数的命运交织,云生于蒸腾之势,雷成自璀璨之间,各有各的温柔峥嵘所在,这是一群失路之人的故事。乡村中失路之人的相逢,质朴但残酷的乡村生活将不相干的命运线交错缠绕,命运的车轮开始偏离既定的线路,驶上了未知的路途。沿途风景迥然,贪婪、恐惧、悲喜、怒嗔、狡伪、虚词、刚毅、沉稳、激情与热血,形成了五光十色的迷离世态。升华是归宿,沉伦亦是归宿,对于人生而言,终点是恒定且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路途上的风景,每个景观都早已标明了价码,上帝挣得盆满钵满。

推书试读:第1章

“入娘勒!你个傻子,疯子!你可害死我了!你个入娘嘀玩意!”

山谷间,孔昭平一边疯狂的踹向一辆摔变形的黑色SUV车门,一边崩溃大骂!

“铛……铛……啷”,尽管孔昭平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又拉又踹的折腾着,可早已变形弯曲的车门与侧门C柱相互咬合,仍不是他这个肉体凡胎的中年胖子所能撼动的。

“呜呜……呜,你让我咋整,天塌啦,没法活了!呜呜呜!”孔昭平终于涕泪交加的崩溃了,一屁股坐在这辆破破烂烂的车旁,双手抱头,悲愤的抹起了眼泪。

“我孔老二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呀,呜呜,咋就听信了你这个龟孙的鬼话啊!”孔昭平看着车内驾驶位上浑身是血,却早已凉透了的中年模样老男人尸体,涕泪交加的咒骂着。

激情过后是平淡,抽抽噎噎,骂骂咧咧老半天儿的孔昭平,好容易才把炸裂的心情略微整理平顺了一点,他有些认命地垂下了一片凌乱的稀疏毛头,准备收拾一下这个砸烂他命运前程的悲凉局面。

孔昭平再一次透过玻璃早已破碎的车窗框,看向车内那个身体扭成奇怪样子的老男人,这次他发现一点儿先前他忽略的细节。车窗边半仰的老男人尸体脸上居然好似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表情,眼睛仿佛半睁半闭的看着他,老男人一片铁青与紫白紫扭错的脸上,还有几条半红半黑,纵横交错而下半凝固的血痕线条,组合成白昼之下莫名言状的惊悚感。孔昭平心里顿时有些发毛。在其原本充满愤懑的心情中,突然间窜出几条惊恐的黑色小枝蔓,在温润的阳光之下,却爆发出惊人的野蛮生长速度,嗖嗖嗖地冲天旋起,又倏忽间回旋扑来,暗黑色的藤曼枝叶密密箛箛,凭空带起一片透骨冷凉将他从头到脚刷过,片刻间将他紧紧箍起。

“呃!老林,阿哪……林村长!你可莫吓我啊!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不会出卖你啊!我……我……”孔昭平惊吓之下,才体会到这股莫名言状的透骨冰寒宛如这个林村长生前自带的孤寂感一般,那具尸体脸上的眼神眉角好似哂笑,正以这种令他错愕的姿态俾睨着他的不堪。那种多年来让他面对林村长惶惶不安却又自甘臣服的熟悉感觉,一瞬间又回来了。

“我明白咧,我可算是明白咧!”孔昭平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尸体,好似突然间想通什么困扰他的大事儿。他呢喃了几句莫名的感悟,一股悲凉突兀的涌上了心头,他喉咙一梗,眼泪不争气夺眶而出,啪啪滴落,摔在他脚前的山石碎片中,滚搓成了青红杂陈的些许复杂图景。

“林村长,你咋这么倔啊,不值啊!太不值了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你,唉!”

孔昭平满眼噙着泪水,这种莫名的滚烫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百感交集之间,他猛地“啪、啪、啪”地拍了几下自己的大腿,像是定下了什么心思,突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双手平展前伸,弯腰垂首,脑门“砰、砰”扣地,规规矩矩的向车内林村长的尸身行了三个跪拜大礼。

“老林,一路走好啊!到那边见了嫂子记得给我问个好,就说我孔老二这么些年也没忘了她!呵呵……哈哈哈,走了好啊,老林,我还是服气你啊,硬气了一辈子,是个好汉子!说不得很快,我也就下去陪你们了!哈哈,痛快!痛快啊!”孔昭平有点疯癫的跪地嘶吼了一番,发泄完积攒不多的精力后,就好似一滩烂泥般一歪,瘫倒在地。他躺在地上,愣愣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天上的几片白云。这些天地间的悠然过客,仿佛根本瞧不上脚下这些所谓的人间悲欢,甚至对这些微尘颇有些不屑一顾。

夕阳西下,林间晚照。几片彤红的秋叶随着山谷间的微风,舞姿翩仟的展示着此番最后的优雅风姿,轻轻划过孔昭平的脸颊,仿佛自某处神秘所在飘然而来,送还了这个萎顿迷离失魂客一些缺失之物。

“啊呀!我发什么楞啊!”孔昭平仿佛是刚刚从睡梦惊醒的考场考生,“呼”地翻身做起,此间因果,万千事由,倏忽间涌入脑海,让他的冷汗顿时薄凉了后背的坎肩。

“老林,我先带你回家!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让你就这样白死嘀!这事儿我孔老二也扛得起来!我也是个爷们!”惊呼几句,孔昭平踉踉跄跄的起身,慌慌张张地向身边不远的残破车身滚爬而去。

孔昭平来到驾驶位车窗旁,再次从车窗探首伸手,拽了拽林村长的胳膊。

“欸,软了!可以从车窗挪出来了!”孔昭平眼前一亮,作为小铺村多年的会计,村干部,在村里婚丧嫁娶参与的不要太多。他当然知道先前他无法从车窗破损位置拉出林村长的尸体,是因为他从乡道转弯地方搜寻发现林村长驾车坠坡处,沿着撞坏的弯道护路小水泥墩一脚深一脚浅地搜寻到山谷坠车处,林村长的尸体已经僵在车里了,硬直的尸身他根本无法挪动。孔昭平虽然不知晓尸体尸僵的原理是肌动球蛋白的问题,变软则是细胞自溶的时间问题,但他参与的村里白事多,也是知道人死后几个小时内会出现僵直现象,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变软了的朴素道理。

孔昭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林村长软塌塌的尸体从车内脱拽而出,放到在车前乱石地上。他看着林村长因碰撞出血和拉扯拖拽所致的凌乱仪容,心里不禁一酸。遂即蹲在地上,轻轻用手扫过林村长的眼皮,低声道,“老林,你放心。那笔钱我肯定不松口,你是知道我这人的,平日里怂是怂了点儿,可我孔老二也是个爷们儿,大事儿上不含糊啊!”

随后孔昭平又细致的将林村长的衣服整理了一番,抬头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老林啊,咱哥俩儿得赶紧走了。今晚先到走到哑巴那儿歇一宿儿,明天我带你回家。你放心,哑巴这个护林员当年还是你给安排的,他是知恩的,知晓哪些能说哪些不该说,呵呵,再说他天生嘴紧不是。”说罢,孔昭平单膝跪地正要反手把林村长的尸身背在背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了,慢慢起身回首,又走向了那辆坠坡的残车。

“小雨儿”,孔昭平手里拿着一张从车里捡回的发黄照片,另一只手温柔地轻触着,脸上原本决然硬朗的线条,突然间柔和了起来。他轻声呼唤着这个久未提及的温润名字。照片上是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手拿一张字迹模糊的奖状,自信满满的站在题为“岚山小学”的校门前留影。小姑娘略显倔强的脸上,有一双大大的明亮双眸,闪现着让人过目难忘的光彩,微微上扬的小嘴角,隐约可以看得出暗含的喜悦与自矜。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孔昭平这一刻终于展现出了家族千年传承遗留在山沟里的一丝文脉痕迹,眼底的思绪仿佛柳絮般随着目光远眺而倏忽飘飞。

“林思雨!小雨儿,你这个名字还是你出生后你爸爸找我给你取得哪,出自《诗经·采薇》呐,你老爸还得拿两瓶岚山大曲来求我,让我给你取的啊,呵呵。其实小雨儿,我给你取名字主要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就你老爸那个没文化的粗坯儿,哪配得上你妈那样的下凡仙女。呸,倒是便宜了你爸那个夯货儿!唉,可惜红颜薄命,老林终是没那个命儿啊!这贼老天,端是看的不得儿人且过得好一点儿,我呸!天杀的毒虫子,天杀的人贩子,贼老天,我呸!”孔昭平的情绪就像冰水倒进了冷油锅,随着情绪的热度值不断被深埋心底的炙热思维加热,他的心里砰砰啪啪的炸响了无数的纷乱情愁,乍惊乍乱,俨然处在爆发的边缘了。

唰唰几片秋叶随风扫过孔昭平眼眸,刺眼的血红的秋叶终于让他略略回神,看看周边的凄凄惨惨,再望向手里攥得发紧已经变形的小雨儿照片,他涑然一惊,赶忙用手笨拙的试图捋平照片上的褶皱,顺便在林村长死前留在照片上的几个模糊血手印处胡乱搓蹭着,试图擦掉这些沾染在小雨儿照片上的不详痕迹。

忧思如河,悲伤似海。秋刀萧斩难平意,龟影身移踌躇行。孔昭平终是背着林村长的尸身,步履沉重地向着远处夕阳而去。身后,山如坠龙,青煞延绵,林似血染,怒海澜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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